以获批时间来说,赫赛丁这么牛的药物最多只能排到第二,因为另外一个元老级单抗Rituximab于1997年获批用于对化疗抵抗的B细胞非霍奇金淋巴瘤。Rituximab靶向B细胞表面的CD20,结合之后诱导B细胞凋亡。然而,正常B细胞和恶性B细胞都表达CD20,靶向CD20意味着正常细胞和癌细胞只要表达CD20就会被摧毁。在pubmed能够检索到的最早的关于Rituximab的文献发表于1994年,当时处于II期临床试验阶段。而最早的关于抗CD20治疗人类B细胞淋巴瘤则在1987年就有报道,当时还是小鼠抗CD20的血清治疗,数据也令人印象深刻。
第一个抗癌靶向治疗药物是什么?争论谁是第一个没有太大意义,但是我们需要更多的“第一个”。这个问题的答案和你如何理解“抗癌”、“靶向治疗”以及“药物”都有关系。传统意义的“药物”是小分子化合物,而“抗体”的发现和应用使得药物的内涵拓展了,生物大分子也是药。以CAR-T为代表的如火如荼的细胞治疗似乎在重新定义“药物”的概念,这里“药物”是活的,到体内还能分裂复制,“浴血杀敌”。我们可以看到“药物”的尺度从微观一直在往宏观拓展,再往后“人造组织”和“人造器官”也可以被认为是一个更大尺度上的“药物”。
另外一个需要咬文嚼字的词是“靶向”。细胞毒性药物紫杉醇不是靶向药,是细胞毒性药物(属于传统意义上的化疗药物)。但是,紫杉醇也是有靶点的,主要靶点是细胞的微管。紫杉醇对微管组装的抑制使得细胞不能正常分裂复制,最终凋亡。这已经不是投鼠忌器的问题,体内所有的细胞都会受到影响,因而副作用极大。一个药物要成为抗癌“靶向药物”,它不仅需要一个明确的靶点(最好不能脱靶),还需要这个靶点“最好”只在癌细胞上有。回到Rituximab:靶点明确(CD20)、恶性B细胞和正常B细胞都表达。尽管正常B细胞表达CD20,但是这并不妨碍Rituximab成为一个靶向治疗药物。
再说回Rituximab,中文名利妥昔单抗,获批20年之后的2017年,年销售额81.1亿美元,居最畅销药物榜第4。随着专利到期,各种生物类似药给患者提供了更多更便宜的选择。国内针对利妥昔的第一个生物类似药也于今年年初获批上市,无疑将大大提升药物的可及性。原研药1997年上市,国内类似药2019上市,这也间接体现了国内外在基础癌症研究方面的距离。随着国内对基础创新能力的重视,越来越多资源投入到基础研究中,这个差距会不断缩小。希望这一天早日来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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